嗒,一枚白色的棋子被輕輕地放在方格里。
「你又輸了。」
「行吧,圍棋我玩不過你,來下五子棋試試?」
林慕塵剛想將棋子收回來,包廂的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,是紀小微,她拿着一袋打包好的烤串走了進來。
「喲,興緻真好啊,不過為什麼你這副棋子的顏色是紅色和白色?」她將烤串放在旁邊,伸手拿起一枚紅子看了看,但不知道為什麼,眼睛盯了一會後,她的心跳就莫名的加快。
林慕塵推了下眼鏡,將她手上的棋子收了回來,紀小微心頭那抹詭異的心悸感才慢慢的消失。
她將袋子打開,是一些魷魚烤腸羊肉串之類的東西。
林慕塵不太喜歡這種不幹凈又油膩的食品,但蘇月白卻是很喜歡這種撒上粉料被燒烤過氣息,拿起一串吃了一口,他臉上的表情微微變了變。
「真好吃,微微姐,以後有空就多拿點啊。」
聽到這個稱呼,紀小微整個人愣了一下,林慕塵一般都是叫她紀女士的,叫她微微姐還是頭一次。
雖然有點驚訝,但她也沒有多想。
除了這一袋烤串,她還拿了一疊照片放在桌上,那是一個穿着校服的男孩,上面幾張是他,再後面的幾張是一個戴着兜帽的老人,而最後面三張,便是一個滿身紋繡的大漢。
「認識他們嗎?」
蘇月白抬頭瞥了一眼,直接就脫口而出,「認識啊。」
「哦?三個都認識嗎。」
「不不不,我只認識他。」將烤串放下,林慕塵伸手指了指那幾張穿着校服的男孩,「昨天在三樓,他就在我旁邊。」
「那,後面這兩個人,你真不認識?」紀小微又指了指兜帽老人和紋身大漢,似乎在試探他。
林慕塵搖了搖頭,「就這個男孩,當時他還和我說過話。」
「那他對你說什麼了?」
「他說想離開,但是離開不了,是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
紀小微笑了笑,將桌面那疊照片重新的整理了一下。又從包里拿出了一張新的照片,這張照片拿出來之後,她便一直看着林慕塵的眼睛。
但很可惜,林慕塵的眼睛中都是平靜。
這張照片還是那個穿着校服的男孩,不過已經被子彈射成了馬蜂窩,整個人怪異的趴在地面上,瞪大着雙眼望着鏡頭。
「哦死了。」
「你怎麼不意外。」
這次輪到林慕塵笑了,「紀女士,這件事不需要意外,他想離開這裡,唯一的一個辦法,就是從宿舍這裡走。」
「他以為只要能摸清這裡地段,就能從這裡離開,但他年紀還是太小了,這裡,裝的都是單純的思想。」他伸手指了指腦袋,「既然天堂娛樂能在大夏警方的眼皮子底下開得如此的家大業大,又怎麼會讓員工宿舍的這片區域成為漏網之魚呢?紀女士,你說,對么?」
紀小微望着他沒說話,伸手拿出一根烤腸遞了過來。
「小弟弟,你可真聰明啊。」
「不不不,這不是聰明,我啊,只是想得多。」伸手接過烤腸,他又放了下來,「紀女士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,門在那,請吧。」
紀小微對他拋了一個媚眼,「姐姐我啊,真是越來越不捨得你了。」說完這句話,她拿着包就離開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,將男孩死亡的那張照片留了下來。
咬了一口烤腸,蘇月白嘖了一聲。
「好傢夥,原來是試探啊。」
「不過,她怎麼會把這老頭和花臂大哥懷疑到我們身上。」
「懷疑是正常的,第一點,當時去見牧煜鹿的是你。而你雖然看上去是熟面孔,但在這五通八達的攝像頭下,你就是一副生面孔。」
「第二點,天堂娛樂是什麼地方?出現生面孔就是有人暗中混進來了,那麼這裡的高層肯定會派人去查,而牧煜鹿的死亡,更是將這個進度給推進了。」
「第三點,生面孔出現的時間段,和新成員進來的時間段重合了。那麼,他們的第一步,肯定會先來篩查這段時間的新成員信息。而我,是孤兒的這一層身份,肯定會被列為第一懷疑的對象。」
「第四點,在我們離開廢品收購站的時候得罪過周思武,在罪犯的心裏是沒有忍氣吞聲這回事的,除非你比他要強得多。而周強則是受了周思武的指使,過來找我們的麻煩。而這裡距離廢品收購站不近,在我們第一天剛入住的時候,周強就過來找麻煩了,他們兩位之間,肯定在之前就有通話記錄。」
「所以,他們就是查到這個通話記錄來懷疑我們嗎?」蘇月白有點不解。
林慕塵笑了笑,「這只是其一,正常來說,就算他們查到了也不會把我們怎麼樣。畢竟周強只是一個小馬仔,和我們這種日收兩百萬的人來說,孰重孰輕,他們這些生意人啊,都是知道怎麼去拿捏的。」
「關鍵就是,周思武死了呢。」
「死的那一晚,有一位馬仔回去將東西燒了,但是沒燒乾凈,讓那些刑警同志們揪住了小尾巴,所以啊,他們現在慌了啊。」
「北平街就是他們準備要砍下的尾巴。」
「那麼,誰賺的錢多了,就會被他挑走,誰賺的錢少了,就被他連同這條小尾巴一起拋棄呢。」
蘇月白眯了眯眼睛,「所以他們這一趟…」
……
「賺錢唄…」
鄭平翹着二郎腿,望着對桌的刑警隊長李平,完全就不帶怕的,甚至還有些得意洋洋。
「你說說,咱倆的名字都帶個平,為什麼你能當個刑警的隊長,而老子只能當個東躲西藏的拐子,老天爺一點都不公平啊。」
砰的一聲大響,李平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。
冷笑着,「有的人啊,心裏是黑色的,就算他叫愛因斯坦,他的人也是黑的,難道你不知道?也是,你就小學文憑,不懂也正常,我理解的。」
「你…」
這話算是罵在鄭平的心坎上了,他家裡以前沒錢,根本就供不起他讀書,所以小學沒念完就出來打童工了,但賺回來的錢,根本就不夠家裡的花銷。